开学就跟死了一样,文风肉麻,圈地自萌,感谢关注。
 
 

[路绘] 牛奶要在晚安前。

‪*金鱼脑写作

凌晨四点半‬的东京,黑道通/缉/犯路明非顶着一头支楞八叉的鸡窝头,坐在瓷白色的浴室缸旁,脸拧成了一枚苦瓜。

他身前是漂亮得不可方物的女孩,身后是张牙舞爪的学院老大们。

三小时前女孩细而轻微的呼吸声扫过他的脖颈,三分钟前楚子航恺撒给他下了死令,务必要三十小时后将绘梨衣交给摆渡的蛇头。

而他和上杉家主认识一周,换句话说,是七天。人生有很多个七天,他刚刚好在这无数个七天中认识了上杉绘梨衣。

后来,他在余下漫长年月中的无数个七天的深夜里,回想起这个女孩很多次。

楚子航说,偷/渡去北美,是对她最好的选择。路明非争辩,说她的身体状况撑不过这坎坷的路程。

楚子航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用像是哄小孩的语气,轻声说,“跨过这一步就是天堂。”

路明非当场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为难了面瘫师兄这传统理科男,竟然可以不眨眼地说出这句励志文学中经常出现的台词;

接连的第二个念头就是,其实小怪兽后退一步就坠落深渊万劫不复了啊。

他转念一想,这种“不成功便成仁”的鱼死网破思想恰好不就是很切合楚子航这种杀胚嘛?

于是路明非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说:“哦。”

他现在半身不遂地坐在浴缸上与铮亮的高级马桶大眼瞪小眼,还从它白得发亮的桶身中看到了自己隐隐约约的倒影,倒影里他的发型时尚得超凡脱俗。

路明非弯下腰,对着马桶座理了理自己前卫可笑的发型。

一个著名的定律在突然发生了作用,以至于路明非在这片模模糊糊的倒影里,看到了绘梨衣的睡颜。

这姑娘已经头朝床尾,长发大部分泻了地,一时很有贞子姐姐的风范。

绘梨衣的睡姿糟糕程度和她的外貌成反比,路明非有时就会特别头疼这事儿,他总害怕大清早在床底找到这丫头抱着她的玩具大家族们。

可每当他一睁眼撑着膝盖在女孩的床角和绘梨衣阖着眼安静无害的睡颜对视了几秒后,便原地缴械投降,第二天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他可以想象出来,如果是他提出要绘梨衣“注意一下睡姿吧”的要求,绘梨衣说不定整晚都会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她本来睡眠就很浅,这么一折腾,肯定睡得更不安稳。

她很在意路明非。

这定义一起,骤然把路明非正发愁的事情连须带尾地整个又揪了出来。

她对你死心塌地,你对她始乱终弃?负心汉也不是这么渣的呀兄台,敢情原来他路明非就是一卡塞尔陈世美?

他当时并不知道绘梨衣喜欢他哪点,他自认他这个人横竖撇捺,没哪点值得喜欢。

倒是显而易见地十分讨嫌。

路明非像是寻求什么答案般,手脚并用地朝绘梨衣床头爬去。

他十分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之所以是绘梨衣这个傻姑娘的盖世英雄,还不是因为她的世界太小了。

要是她的世界再广阔那么一寸一毫,她就会发现,她口口声声心心念念的Sakura根本不是什么英雄,连狗熊都算不上,只是怂怂的小废狗一条,还会翻三白眼那种,如假包换!


这只小废狗有多怂?

怂到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就像偿还绘梨衣喜欢错了人的这份情意一般,剧情的高/潮,路明非上错了车,去错了目的地。

纵然最后姗姗来迟,与一切早已失之交臂,留得他独自一人对着王将这个疯子和三具人偶无能为力。
明明他已经把女孩送回那个守护着她万事无忧的妹控哥哥庇佑之下,要是一切顺利,上杉绘梨衣这个名字应连同着这段不怎么真切的东京二人游,湮没在路明非浩如烟海的记忆中。

然而世事无常,能让大难的人不死,让绝处的境遇得以逢生,可它也能使逢春的枯木再遭衰败,令苦尽甘来的人再度一无所有。

命运多舛这个词似乎是在千百年来不胜枚举的遗憾与错过中被人淬着血泪挥就落成的总结。


路明非以前坐在天台眺望远处的商业区时,就规划好了他的未来。

他觉得他这一辈子,大概就这样了,没有什么建树,没有多少思想。等他埋进土里后,喜怒哀乐也全都不可考了,悲欢与离合一起化作明年春天的养分。
他觉得这样挺好。

可阴差阳错地在两年前的夏天,他收到了份意外的通知书,将他的人生轨迹活生生拐了个山路十八弯。
如今有一个女孩,没有理由地爱上了他,路明非知道自己单单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败絮里还遮遮掩掩了一对闪着光的四叶草耳坠。

所以他连一份单薄的爱都给不出手。

那个睡姿总是没有形象的女孩,此刻乖乖的躺在路明非的怀里,但路明非心中没有一丝欣慰之意。

旁边的路鸣泽咯咯地笑得很开心,赫尔佐格的声音尖锐得像沙砾划过磨砂纸。

他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善意的吻,从此叫她与世界不相往来。

路明非站起身,说了一句话。

他说,“让我再试一试。”

他的话语带有森然寒意。

王之盛怒,全军万马皆列阵叩拜,藏骸浮尸自地腾天。火舌舔着井壁,所燃之势若红莲业火再现,不熄不死不休。

红井被点燃了。

路明非忽然想,其实它是相当名副其实的,红稠如血,最适合埋葬一切。

甚至适合得有点过分了。

泰戈尔说,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路明非高中时为了加入文学社,特意找他老人家的作品囫囵走马过,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而此时记忆像是被复原的磁盘,令他兀地回忆起来了。

他不曾想绘梨衣生如夏花死如秋叶。

她分明是……死如夏花,绚烂夺目,以躯壳献祭龙王之骨,使山河为她万物同哭。

白王复生,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天谴导弹破空而来,巨龙在日本海上空悲鸣而坠。

这次大陆架不会被灼化,没有通天的神柱来奠念他。

一切尘埃落定。


2012年的除夕,卡塞尔临近考试周,图书馆大有通宵达旦的趋势,从窗外看来,座无虚席。
可总有两条废柴在深夜的食堂里就着廉价葡萄酒啃长棍面包。

芬格尔举杯敬路明非:“废柴师弟,发生这种大喜大悲,你要换一种想法。”

“败狗师兄,你有什么独到见解?”路明非没精打采,顺嘴捧个哏,心想芬格尔狗嘴里吐出的必然是佛系安慰法,让他不要在意,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让往事随风而过。

芬格尔冷不丁地说:“也许这就是命呢?”

路明非一愣,接着开始大笑,狂笑,笑得有点喘不上气,笑到最后,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是啊,万一……这就是命中注定呢?

你和那个女孩儿注定没缘。

你和她在深海相遇,你和她七日游遍东京,你和她举行世纪婚礼……直到最后,你又抱住了她,可已经不是相遇时那个欣喜若狂,而是痛哭流涕,万劫不复。

说到底,整件事其实很简单:他路明非去了趟日本,把了个妞,妞儿死了。

短短十几个字,足以概括这个故事。

她已经死了,再也没有办法在你的世界里延伸发展其他故事情节了。


他和绘梨衣以一个拥抱开始,又以一个拥抱结束。

不同的是,最初的拥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神一般的女孩从天而降;故事的结局是这个漂亮女孩躺在他的怀中,任他哭得非常非常丑,她都狠心地闭着眼睛。
而这次,她在进入梦乡前,没有喝到一杯牛奶。

东京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他来时身无一物,回程却载了沉甸甸的世界。

虽然过程宛若镜花水月。

路明非好似酩酊大醉,喝得糊涂,举着空的啤酒瓶,醉醺醺地往高处嘻嘻哈哈地一送:“去他的,我不喝酒,睡前要喝牛奶才安神!”

“老子去便利店买牛奶。”

“嗝…便利店还开不开门啊?”

“今天没有牛奶了。”

“晚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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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几句话的片段凑出来的文章,我还是比较喜欢单独那九百来字的分开片段。……原来想给片段铺陈的段落很多,还是一着急就直接贴上去了。
有空再修吧。(

20 Feb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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